在我们知青下乡的年代里,每个生产队都有生产组长这个官衔,说通俗了,就是率领社员干活的领头人,因此,人们都称生产组长为打头的。
下乡的第二年,我十八岁,铲二遍地的时候,一天下午,打头的七爷率领众多的男劳力去北边的大排地干活,南边地里留下屯里的妇女和我、另外一名男知青及一个小半拉子。于是,七爷把打头的任务交给了我。我手握锄杠一边率领大家铲地,心里头一边琢磨:社员们经常说,当打头的是一门儿学问,干活的时候需要稳住神儿,铲地的速度要适中,强劳力稍稍松一点儿劲儿跟上你,弱一点儿的劳力紧紧手也跟得上你,这样的打头的才能打出水平来。想到这里,我手中紧握的锄杠向前推进的同时,脚步放得稳稳的,生怕乱了阵脚。一阵儿微风飘过来,我感觉到身上的凉爽,咦!今天的风怎么比先前硬啊?眼睛的余光扫在两旁的一瞬间,我心里不觉奇怪:怎么?我的两边不见人影失去屏障,难怪吹来的风比先前硬啊。啊!我恍然大悟:此时我是打头的,大小是一位说了算的人,有哪一位社员胆大包天敢超过我的身影啊。想到这里,我内心涌起无限的惬意。
抬头望望西边的太阳,我估摸铲完这根儿垅,距离收工的时间还有空闲,于是,我呼喊一声:“大伙歇一气儿吧。”这一声是真管用,社员们齐齐刷刷停止工作,手拎锄头返回到地头,部分社员去庄稼地里方便,其余人相继坐在地上休息,一时,欢声笑语笼罩在田野上。
晚霞中,一根儿大长垅铲完了,我和社员们肩头上扛着锄杠收工回家。在生产队里,不光集体户同学诙谐的赞美我,就连社员们也幽默夸奖我说:“好样的,小海!我们在生产队劳动了五六年,也没混上个打头的,你这来农村一年功夫,就当了一回打头的,不容易,看来你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合格了。”